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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天上班的早上,讓我醒來的原因,並不是鬧鐘的聲響,而是外面的風雨太大,以致於那個木造的窗戶,整個被吹了開來,拍打在我房間內,撞擊上那片被煙燻過的牆壁,所發出的巨大聲響。
「啊!!!」接著我自己發出的巨大聲響,則是因為看到了鬧鐘,快要超過十點的指針。
「完了…」我明明都知道我是被下放到「烏鄉鎮」這個地方了,卻還在上班的第一天遲到的話,擺明是不想混了。
三步併兩步,我顧不到外面狂亂的風雨,下了樓梯,出了屋外後,我趕緊招了輛計程車準備衝到報社去。
「民意報…」我說。
計程車司機並沒有回應我的指令,緩緩的,任由雨刷在擋風玻璃上刷著,駛離了我住的地方。
就在經過了我窗口前方的宿舍時,很巧的,我又看見了那個女孩子-核桃,打著一把雨傘往K大學的校門口走去。
只不過風雨實在過大,核桃嬌弱的手臂,差點就握不住雨傘,一個人在風雨中狼狽的走著。
「只能看,對吧…」忽然,司機說了這麼一句。
「…看什麼?」我不懂。
「那個女孩,只能看,對吧…」司機的聲音冷冷的。
「喔…喔……只能看,對呀…只能看…」我估計,核桃的事情應該是全鎮的人都知道了,而我也能想像,這樣的情況下,核桃的生活肯定非常孤單。
「…有被詛咒了…我說,這個一定是被詛咒了……」司機不想跳離核桃的話題,我看著窗外核桃纖細的身影,心底的某個角落,忽然湧出了一種淡淡的哀傷。

「你第一天上班就遲到呀,啊……」民意報的大廈內,我的新任主管-一名留著大鬍子的男人,正對著我咆嘯。
「不好意思,我環伺了一下四周的環境,以便以後……」我支吾著。
「少在那邊廢話,在這裡,我是老大,我要你們幾點到,就幾點到,就算你在盯著什麼利害的案子,都要立刻回來,聽到沒有……」大鬍子的口水噴得我整臉,這是主管的權利,我沒有任何怨言。
「你剛到這地方,也不會有什麼門路,總之有消息,我會直接通知你去跑,你今天就先留在公司裡,看看……」大鬍子並沒有介紹自己的名字,我也懶得問。
幾名同事在聽完大鬍子的呼嘯之後,一一出去了,只留下我在公司裡面,面對著電腦發呆。
「不會看一下以前的新聞,看有什麼消息可以繼續追的嗎?」大鬍子看起來對我不太友善,我能想像,大鬍子的後台,和我的後台,應該有著不太合諧的關係,因此,我也只能咬緊牙關撐著。
不過聽著大鬍子的這番話,倒是讓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。
那就是關於核桃的新聞。如果當初是這麼大的一件新聞案件的話,應該有很多相關紀錄才對。
於是我開始在公司的資料庫裡面搜尋著。
我打上了「核桃」兩個字,首先映入眼簾的竟然是核桃的大頭照,一雙無辜的大眼睛,以及綁著馬尾的頭髮,可愛的模樣,真的讓我看傻了。
第一次從宿舍處透過窗戶以及剛才早上在大雨的視線中看著核桃,總是不太清楚,這是第一次透過了電腦,看到了她的照片,我再度認為,那間房間以三千五百元租得,實在是物超所值。
「K女大生密室殺人事件」標題下得聳動,不過裡面的內容我也無須再以記者的角度記述出來,可能用比較白話的方式,會更容易了解。
第一則新聞發生的時間是兩年前,當年核桃剛上K大學,在某一次的校花選拔當中,核桃獲得了冠軍,這可能也是這則新聞如此受到注目的原因之一。
當年舉辦比賽的學生會會長,諾倫,正是大四的學生,在比賽期間就已經追求起了核桃,更在核桃獲得冠軍的當時,立刻對核桃告白。
當天晚上,兩人在諾倫的房間裡面喝著酒,放著音樂,在充滿情調的夜晚,諾倫與核桃發生了關係,只不過就在隔天早上核桃醒來的時候,發現諾倫陳屍在她的身邊,詭異的是,核桃醒來的時候,房間內還播放著英文老歌「Every time you go away」,據核桃的供詞,核桃當晚睡覺的時候,並沒有播放這首音樂,而且她是和諾倫一起睡著了,核桃還提到,核桃在睡著之前,已經聽到了諾倫輕微的鼾聲,可以證明,諾倫是先核桃睡著的,只不過沒想到核桃醒來的時候,諾倫已經因為咽喉被利刃刺穿致死。
因為是同仁趕去拍照的檔案,因此我在資料夾裡面可以看到許多慘不忍睹,但是可能在新聞發行時,並沒有被刊登出來的照片。
那個叫做諾倫的小夥子,我只能說,死得相當悽慘……
這篇新聞讓我特別會在意的一點是,趕到現場的第一個警察,是當時在巡邏的警探力奇。然而力奇警察被問到被誰通知趕到現場的時候,力奇警探卻回答不出答案,就說是接到電話,就趕到現場了。
而現場,卻是一個密室。
這個奇怪的地方,讓我一直感到很納悶,直到第二則關於核桃的新聞出現在螢幕上之後,我更加感到詫異。
那是發生在一年前的命案,趕到現場的第一個警探,依舊是力奇。
這樁命案,和第一樁命案相比較的畫,原則上就像是翻版一樣。核桃在大二那年,認識了一個新的男生,一個轉學生,名為小夏。然而核桃在經歷過第一段感情之後,卻是以那樣的結局收場,因此她對於接受新的感情,或是新的男人,有了恐懼感,然而健康陽光的小夏,卻總是以正面的態度對待核桃,在追求了兩個月之後,核桃終於接受了小夏,並且在那一年的暑假,到了小夏租的公寓裡面,兩個人度過了浪漫的一晚。

接著則是一模一樣的悲劇,在小夏的身上發生。
隔天早上,核桃睡醒的時候,發現了小夏陳屍在她的身邊,不同的是,這一次小夏被利刃所貫穿的部位,不是咽喉,而是胸口。
法醫在鑑定過後,證實那是以利刃刺進胸口後,再進行用力的扭轉,促使死者的胸腔骨全數碎裂,而這樣的力氣,一般女孩子是辦不到的,更不要說是像核桃如此瘦小的女生,因此,核桃的嫌疑立刻被洗刷,只不過,這件密室殺人案件,就這樣如同第一件命案一樣,成為了懸案。
「喂!!」正當我聚精會神的瀏覽電腦螢幕時,冷不堤防被後面的叫聲給嚇到。
「哈哈哈,看什麼這麼認真啦…」我回頭一看,大鬍子主管在我背後刻意大聲的嚇我。接著他便探頭看了一下我的電腦螢幕。
「核桃的案件呀……」大鬍子開玩笑的語氣忽然收斂了起來,然後一臉嚴肅的面對著我。
「…新來的,在這個地方什麼新聞都可以碰,就這條新聞,千萬不要輕舉妄動…沒有我的指令,不要主動接觸…知道嗎…這很邪門的……」大鬍子的臉距離我的鼻子大約只有一公分近的位置說著,說完之後便轉身離開了我的身邊。
局裏面一直沒停過的廣播節目,這時忽然傳出了主持人的介紹詞。
「在這個傾盆大雨的午後,讓我們回到懷舊的那年代,保羅楊的冠軍金曲-Every time you go away…」

我盯著螢幕上案件的經過,正巧看到了小夏的命案被發現時,房間裡面播放的歌曲,就和諾倫的命案一樣,依舊是這首老歌……

我的頭皮,沒來由的發麻著……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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